当大同城失守的战报,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时,库伦的蒙古王宫里,宝力德汗高坐主位,身后挂着一张巨大的虎皮。
宝力德汗拿起手中的一叠奏报,对下方众人道:“孟和已经带人夺下了大同,你们说说,等回头再拿下丰镇,咱们是该东进燕山府,还是南进太原?”
下方一个皮肤黝黑,身材略显矮小的中年人问道:“可汗,大同城如今如何了?不会出什么变故吧。”
宝力德撇了他一眼,“我看你只是担心你儿子吧,放心吧,集宁那边已经派出了三万多人绕过丰镇支援大同,既然已经夺下来了,就不可能送回去。”
此时又有人道:“可汗,你的意思是东进还是南进?”
“东进和南进各有利弊,我一时也拿不定主意,南进,太原城地势虽然易守难攻,但太原一直在后方,防御力量其实不强,人也不多,我们大军一到,定然可以在唐军主力支援到达之前拿下太原城,然后死死钉在那里,威胁大唐的中原,但是之后可能就不好打了,我们随时都会被唐军抄了后路。”
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他又继续道:“东进呢,太行山中不好行军,在山路中行军数日,还要攻打城高池深的燕山府,而且燕山府中唐军怕是不下十五万,肯定是一场硬仗。但如果打下来了,我们就彻底站稳了脚跟,不过那是唐军北进的军队也该到了,虽然往南一马平川,但也别想再往前推进了。”
“这还是最好的结果,但是燕山府城是块难啃的骨头,很可能在对方大军赶到之前也攻不下来。”
旁边一个身宽体胖的汉子站起来,“可汗,依我看,咱们就得南进,不能总想着站稳脚跟,咱们什么时候那么需要站稳脚跟了?眼看着南下就能威胁到大唐的中原,哪怕到时候被切断了后路,咱们大不了学学女真人,进太行山和他们纠缠。”
“这可不行,先打燕山府,即使打不下来,咱们也能退回堡子里(今张家口)一代,保住大同,但要是南进,被切断后路你就只能进山摸鱼去了!”
宝力德闻言在心中暗暗做出决断,却听到第二大部落的首领都达古拉道:“要南进的,你们自己去,打下了太原城也是你们的,我倒是想去试试那燕山府。”
随即,众人沉默下来,太原城是好打,但是打下来之后怎么办,谁来守?谁也不愿意把自己放到四面敌军的境地里。
宝力德有些头疼,如今蒙古帝国声势浩大,但实际内部却还是松散的联盟制,能给大家带来好处,大家愿意听自己的,但要是没好处,反而要牺牲,那谁也不愿意当傻子。
宝力德的父辈曾经趁着辽金之战崛起,统合起了蒙古诸部落,和历史上的铁木真类似,但区别在于,他的父辈并没有像铁木真一样实现集权。
轮到他这一辈,就更是有心无力了,各部落还是各自为战,没有了父亲的威望,甚至自己这个可汗有时还要依靠自己部落的势力,才能迫使其他人退让。
此时他有些羡慕大唐的皇帝了,一言九鼎,言出法随,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,他轻轻揉着额头,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,一定要想尽办法改变整个蒙古部族的现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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